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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物语|母亲的香草布袋

△摄影:拓荒之牛
诗人屈原爱香草几乎到了痴迷的地步。佩戴、沐浴、饮食甚至居所,都不能少了它们。他的名作《离骚》中,多用“香草”比喻君子、贤人与美好的品格。这是一种生活态度,以耽溺于美丽芬芳的植物,表达了作者高洁而美好的理想与追求。赛龙舟、喝雄黄酒、吃粽子都是江南风俗。因为那里河湖遍布,是鱼米之乡,民生富足,有这个条件。旧时,地处中原的故乡小镇,端午节是寂静的。故乡缺水的丘陵,只适宜长耐旱的植物。然而那天勤劳的人家会趁露水到田里割回艾草,晒软拧成艾绳挂在檐下。因为物质不丰,又不出产大米,吃粽子的机会极少,最美好的记忆,就是母亲缝制的香草布袋了。相较于雅致的“香囊”一词,我更喜欢“香草布袋”这个土气的称谓。一个“布”字,显出了布衣百姓的身份,有着烟火气的温暖,简朴而亲切。每每五月初一,母亲就找出一包零碎花布来。她迷恋红色,通常都会挑一块红色的,再搭配上别的深浅色。先剪三块两寸见方的布片,分别对角折成三角形状,再将此三角形的布边两两相连缝到一起,翻过来就成了一个V字形的小口袋。然后填进早已配好的磨碎的香料。物质的匮乏难不倒有慧心的人。没有香料时,母亲就往里面填五色粮食,一般是玉米、小麦、高粱、绿豆与黑豆。再把张开的口折了边,用指甲刮平,用大针脚稀而松地一口气缝上,不能倒针,缝完用力抽紧,袋子口便皱出许多菊花样小褶子来,两个尖对缝在一起做成锁头的模样。接着,用各色花布剪成一分硬币大小的许多小圆片,三五个摞一块儿,将蒜头上的干蒜薹剥出白净的芯来,截为一厘米长的段,与圆布片相间用针线穿起来,末尾,再穿了剪成穗状的花布,一条美丽的流苏就做成了。如此这般,连做三条,缀在那个香袋子下面,一个美丽鲜艳的“香草布袋”就成了。找出绣花线,配红黄黑绿粉等五种颜色,搓成股,将香袋子穿起来,长长地垂挂于孩子们的脖子上。余下的五彩丝线,就拴在我们的手腕、脚腕上。端午节,不记得粽子的味道,但母亲巧手做成的香袋子,却让我的成长岁月亮丽芬芳起来。美是会传承的。后来过端午的时候,我也开始为自己的孩子做香袋。端午前,很早我就去药铺子配好香料,一般是丁香、白芷、甘松、苍术和细辛,有时还有冰片。香袋做成后,浓郁幽沉的香气在我的手指上久久不散。近些年,乡俗风味越来越淡了。我长大的那个小村子,还有母亲用自己的巧手与爱,为儿女做香草布袋吗?或许她们会图省事,花很少的钱就在街上、网上为孩子买一只丝的香囊。这种事我也干过,但那里面的爱与美好,终究显得淡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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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报副刊精读
编辑:胡桃
审核:赵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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