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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年轻够,我们就老了

几年未见的亲人终于团聚,彼此看着对方的脸,陌生又熟悉。仿佛哪里不一样了,又好像还是原来那个人。
说说笑笑间,姐姐突然问起,“你哪一年退休?”仿佛突然被吸干了空气,瞬间成了真空般的窒息。
什么?退休?我还年轻啊!明明我才毕业,参加工作没几年吧?脑海里飞快传递着这些不甘的信息,而久经摧残的脑神经却异常清醒,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你已经快五十岁了,没几年就要退休了。”
明明这是事实,却没人知道我的惊恐。
我还没年轻够啊!怎么就老了?
刚刚过了18岁生日的女儿那天突然很沮丧,偷偷向爸爸倾吐心声,“爸爸,我不想长大。我只想做个孩子。”她爸只微笑,给予温暖鼓励眼神,并不回答。
这要是说与那个蠢笨如猪的妈,肯定要教训她一番长篇大论,“傻孩子,怎么可能不长大呢?长大多好,可以去不同的地方,认识不同的人,感受不同的文化,看不同的风景。还可以赚钱,照顾父母,让自己活得更自在舒服。长大了,就可以自主地做自己想做的事,爱你想爱的人。”
孩子不肯与她娘诉说心事,自然是有原因的。
说了不如不说,明明想找一个倾听对象,偏偏得了一堆教训,烦都烦死。
人呐,两年学说话,一生学闭嘴。可是不管活到多老,肯闭嘴的人都不常见。世间才多了纷争与痛苦。
是啊,长大有什么好?不同的人、不同的地方,不同的风景,哪怕赚了再多的钱,争得再高的地位,自在舒服的能有几人?爱你爱的人当然没错,可是人家并不一定爱你。
哪怕爱,这爱,又能保鲜几时?当不爱了,人家想放手,你却纠结不放,对方冰冷嫌弃的眼神钉过来,你想死的心都有。唯有放手,给他自由,让自己在痛苦反思、成长,从此两不相欠两相安。
大姐说,她与姐夫领退休金已经3年了,挺好。两个人加一起有七八千,不够多,但也足够。自己再努力做点事,尽量给自己的老年生活增光添亮,少给孩子些负担。
二姐亦喜气洋洋,说今年开始领退休金,也不错。不过刚拿退休金那个月,又高兴又难过,一直以为自己还年轻,没想到就到了退休年龄了。
小姐姐斜着眼睛笑,说自己也快了,还有五年,五年后就可以自在从容,想干嘛干嘛,想去哪去哪。可是语气里,多少有些小失落,可能是想到了自己的年龄。
不想不知道,一想真可怕!我竟然这么老了?
每天醒来,精神抖擞地上班,化着精致的妆容,混在一群八零后、九零后里,并不觉得自己老。可是一听到退休、看到姐姐们的白发,还有爱人新长出的头发,竟是一缕缕的白。心痛得绞结在一起,强打着笑容,有微湿的眼角。
曾经我多么勇猛,一个人从最北方辗转几次火车来到潮湿闷热的广东,直奔我心爱的人身边。
曾经我面对多少难题,可以想出各种解决办法,虽然身心俱疲,各种焦燥,但总会顺利走过去。
曾经我有多少欢笑,多少泪水,却无惧风雨,哪怕跌倒,亦马上爬起。
那时我年轻,有着强壮的体魄与无畏的精神。
可是,我还没有年轻够,就又要长一岁,离老年又近了一步。
武汉的新型肺炎,这两天闹得兵荒马乱、人心惶惶,回想2003年的非典,高大全要去杭州,一想到病毒凶猛,只怕这是最后一面,我立即请了假,陪他前往。一路上紧握的手,相依的心。
忍不住又泪如泉涌,原来那已经是17年前。好远好远的过去。
多少人都有这样的叹息:还没有年轻够呢,我们就老了。
还没有爱够呢,就要分开了。
还没有赚够,命就没了。
亲爱的朋友啊,所有你拥有的当下
都是最好的
珍重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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