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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期荷尔蒙(青春期里,与荷尔蒙有关的日子)

青春期荷尔蒙

当前浏览器不支持播放音乐或语音,请在微信或其他浏览器中播放 万物生长 宋冬野 – 万物生长 –> 图:电影《师兄撞鬼》
歌:宋冬野—万物生长文:阿殷先生
那年,我不过八九岁的样子。具体是几岁,我记不清了。
只记得那是个冬天,天气和今天一样,下着半大不小的雪。风刮得很急,迎着风张开嘴,雪会自动往嘴里飘,和吃冰沙似的。我们几个小伙伴很快被风灌饱了,找了个废弃的砖瓦房坐下歇息,随时准备去拉稀。
徐光头放了一个响亮的屁以后,向我们问出了人生中的第一个难题。
徐光头说,你们长大以后,想搞个什么样的女人?

我被这话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怕吃到屁,又呸了出来。
徐光头不满的说,你呸什么呸,你要给未来做打算啊。
我开始陷入沉思。

我最早迷恋过的女性,是个成年人。她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四月。
那是个长发过肩的女人,发梢是卷的。
带妆,黑泳衣,围一身紫色薄纱,赤脚。一手搭在腰上,一手按着被风撩起的裙摆,
她站在海边的礁石上,眺望着远方,
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她陪伴完我一整个四月之后,就被我爹扔了。因为五月来了,旧挂历就没用了。
我不知道那算不算失恋,可我为那个女人,曾哭得满地打滚。
我妈觉得我好笑,为了一个挂历上的女人悲痛欲绝。
可我终归是个孩子,有必要先哄一哄,哄不好再打。
我妈把挂历摘下来给我,让我再找个大姐姐喜欢。我含泪摇头,觉得自己不可能再遇见爱了。
结果我很快就发现,除了五月长得不咋的。六月七月八月都还不错,十二月的长相和身段甚至吊打了四月。
后来,我养成了一个习惯。
每次去走亲戚,都满屋子乱转找泳装挂历,想知道他们家的月抛女神长什么样。
亲戚们都乐坏了,问我。“你个小流氓在看什么呀。”
我发自肺腑的说,我要把她们都娶回家。
我妈哈哈大笑之后,心里又埋下了一份担忧。她害怕我会成为一名真正的流氓,所以,每当我表现出对异性的好奇,她就会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家里刚开小店时,是我桃花运的人生巅峰。最开始,附近拢共就那么几个小姑娘。她们都说好爱我。
这令我惆怅。我以为她们会像挂历里的美人一样情同姐妹,和睦相处。哪知道,她们会争风吃醋。
每当我偷家里零食给最好看的姑娘,另外几个姑娘就会憋嘴。她们说,你难道就不喜欢我么?
我看不了女人难过。只能再偷些零食出来,分给其他人。怨不得都说,不要尝试爱情。真的,太累了。
印象深刻的是斜对门卖厨具杂货家的俩丫头。她们很奇怪,明明是一个爹妈生的,肤色却差距很大。妹妹白如雪,姐姐黑如我。
姐姐嘴馋,总想让我弄点吃的给她。便宜东西她已经不满足了,开始打昂贵零食的主意。
她有一天问我,“你说,奇多是什么味道的?”
我很生气,觉得她贪婪。那可是奇多啊,我妈平常都不让我吃。这简直是让我犯罪。
姐姐又何等聪明,一下就看穿了我的犹豫。她把妹妹拉到我面前说。“不是我要吃,是我妹妹要吃。”
妹妹傻傻的说,姐姐先吃,我再吃。

我心一下软了,从家里偷了两包出来。表情冷酷的说,拿去吧,不够再找我要。姐姐捧着零食就跑了,妹妹跑了两步停下来,笑得灿烂。“谢谢杰杰哥哥。”
后来,我被我妈打得身上都是衣架的痕迹,我也没有哭。我知道,就是那个笑容,在支撑着我。爱情这东西呢,有时候还会让人坚强。
打完我之后,我妈也流下眼泪。我以为她心疼我,于是去抹她的脸。我说,没事的,我不疼,你别哭了。我妈让我滚一边去。她说,早听人说娶了媳妇就忘了娘,你才多大啊,就把家里东西往外面搬。
很久以后,我回想起这事儿才明白一个道理。原来婆媳矛盾并不是两位女性相处不来,可能就是天生充满着敌对。
没太久,姐姐和妹妹都走了。她们家的店铺转让了出去,成了一家小五金店。临走前,妹妹特地来和我告别。我一咬牙,又送了她几袋QQ糖。妹妹说,你对我真好呀。
好些个月后,我在另一条街上看见她们。
一个小胖子骑着一辆小自行车,姐妹俩一个坐她怀里,一个坐后座。小胖子家是开餐厅的,
不知道敢不敢偷菜给她们吃,反正,我就敢。

念小学之后,我感到一些苦恼。班里有徐,黄,河,三大美女。班上的男同学都喜欢她们。有男同学也问我,喜欢哪一个。我说,我都不喜欢。他说,你装逼。
我其实喜欢隔壁家开发廊的两个小姐姐。那是一对姐妹,姐姐叫大梦,妹妹叫小梦。可是我妈不让。她说,只有大人才会喜欢她们。
我说,我不以前还喜欢挂历么。她说,那不一样,挂历不会动,她们可是活的。
这让我觉得不公平。好像小孩子只能喜欢小的东西,吃小番茄,啃小苹果,过年吃块扣肉,都会特地找一块最薄的给我。凭什么,我就不能喜欢大姐姐。
可我发现,大姐姐好像不喜欢我这岁数的男人。她只和大人聊得来,而且她自己有钱,我家的零食也变得毫无意义。
于是,我退而求其次,默默的去喜欢三大美丽之中的黄小芸。因为她的个子最高,发育最好。我想,用不了多久她就能长成大姐姐。

我斩钉截铁的和徐光头说。“我喜欢我们班的美术委员,黄小芸,她个子大。”
徐光头若有所思一番,点头鼓励我。“个头大多好呀,个高看得远,你把她搞到手,以后我们偷红薯就让她放风。你和我说说,她长什么样子,学习好不好。”
我被这八字没一撇的鼓励,弄得面红心跳。
徐光头见我脸色不对,问我俩是不是已经亲嘴了。
我连忙否认。
徐光头说,那你还是不行,得先亲嘴,你敢不敢?
我经不起他激,我说,你等我的好消息。

后来,我幻想过很多下流的邂逅,都与黄小芸有关。不小心摔倒,正好将嘴砸在她嘴上。或者,凑近了去拍她肩膀,她一转身正好能亲到我。
我登峰造极的脑补能力祸害了自己,导致我一见到黄小芸就开始紧张,最后连话都说不出来。直至我们放了寒假,我都还没有得逞。
我和徐光头说,我可能爱上黄小芸了,我不想亲她了。徐光头那天没屁,整个人也少了些魄力。
他说,你就是不敢吧?我说,可是别人学习比我好,我怕配不上她。年幼的徐光头像一名成熟的渣男那般教育我。“让你亲个嘴,又不是叫你去结婚。”
小学毕业以后,我再没见过黄小芸。我俩始终也没亲过嘴,纵然徐光头曾鼓励了我整个寒假。我依稀的记得,开学报到的第一天,她走到我跟前收美术寒假作业时,是那样的挺拔和遥不可及。她又长高了,我以前只以为自己配不上她的人,那会儿,我已经够不到她的嘴。
我迫不及待的想发育,
想拥有凸出的喉结,嘴唇有细长的胡须,想拥一双长腿,哪怕只为了偷亲姑娘之后,跑得快些。
很多年后,我还是亲到了姑娘。她是我初三时的小女朋友。我们经常约好了在晚自习的课间,跑去隔壁教学楼的顶楼约会。
那儿没灯,乌漆嘛黑的。我们也没手机照明,只能凭着感觉往对方嘴上凑。
有人说,初吻是草莓味的。还有人说,像冰淇淋,像果冻。
我的初吻是腥味的。我们的牙撞到了一起,她磕伤了我的牙龈。我疼得一把将她推开,捂着嘴回到教室,咽了一节课带血的口水。
她上课和我传字条说,你这个人,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完全不在乎别人感受。
虽然不算美丽的记忆,
但终归是完成了一项同龄人很难达成的成就。徐光头那时已经搬走了,搬到了离得不算远的小区。
我在网吧里找到他,我说,我今天接吻了。他淡定的说了声哦。然后指着屏幕说,玩过梦幻么?一起呀,我带你。
工作之后,我们经常出来喝酒,聊起关于自己青春期的傻逼事。

徐光头说,以前有个特好看的姑娘追我,我每天就找她借两块钱去上网,她后来就不搭理我了。
我说,哈哈哈。

我说,以前有个姑娘往我包里放小笼包,结果我一个星期没开书包,放发霉了。
徐光头说,哈哈哈。
徐光头说,高中的时候有两个姑娘为我吵架,我在旁边给她们加油。后来她们都没理我了,还成了好姐妹。
我说,我高中的时候把一个喜欢我的姑娘介绍给我朋友,他俩成了之后,突然觉得这事儿有点膈应人,然后都和我绝交了。
我们笑得合不拢嘴,最后又好久不说话。

很多个初雪天,
我都会想起徐光头臭屁连天的那个晚上。顺便看看身边的那个女孩子,有没有长成我当年描述的模样,算不算是不忘初心。
今儿又下雪了。
子涵被我忘在张飞烧烤,忘了带回来。店家只送了她一双袜子,也不知道会不会冷。
这会儿,我再不用偷家里的零食去取悦姑娘,我自己能做好些菜。我也长到了能和任何一米八以下姑娘拥抱的身高,也能照顾人,识得些情趣。成长得晚一点儿,但也算练成了。
若不是今儿文章更太慢,
我肯定这会坐在靠窗的酒桌前看雪。
说不定,那个她那边也下着雪。可能也喝完回家,望着窗外觉得冷,想要个抱抱。
春天来慢些也好,
晓得明年,还能否看着雪。我还是愿像少年时那般,想像你的模样是如何,你的语气又是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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