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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5期|
弥漫在七队巷子的香味文/赵革武人的一生，有许多事在岁月中，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如同一阵风，一场雨。但有些事在沧桑里却刻骨铭心。我是石鼓西村七队人，我想说说七十年代，我们七队人永远不会忘记的味道，这就是老吕家腊牛肉与七队巷子，那段让人难以忘怀的记忆。七队巷子是旧社会的正街，也叫前街。所有住户是来自四面八方的生意人，号称来自七省十八县。这里单家独户居多，因而姓杂，几乎没有大的族群，所以还有人叫七队巷子为（河南巷）。老吕家是六队人，却住在七队巷子中间。人住的近，也就更亲近了。加之我们七队巷子历来就有一个好传统，那就是一家有事，家家都来帮忙，这样人与人之间，户与户之间就更加团结，亲近，和谐了。
说了半天有人还不知道我说的是哪一家，七队巷子可不止一家姓吕的。我要说的吕小民他父亲——吕积荣。我不知道他宰牛卖肉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七十年代我们这一代人还小，都是半大孩子。那时生产队还在，还在吃大锅饭。队里生产力低下，产出很少，所挣工分分值少的可怜，家家户户日子都紧巴巴的，还有人吃了上顿愁下顿。但是我们七队巷子比起别的生产队，却是幸运的，也是幸福的。每到周末，我们巷子吕小民家非常忙碌也最热闹。咱们赵镇街道礼拜天是逢集的日子，周六他们家煮肉准备第二天上市的时候。晚上他们家煮肉的香味，在整个七队巷子浓烈的弥漫着，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每当想起来，把人馋的，久久不能入睡。我积荣伯，大高个。手里的烟袋杆足有五六十公分长，为人豪爽，大气，实在，还好茶好酒，朋友也多。他家宰牛煮肉帮忙的人很多，无论大人还是我们小孩都能派上用场。赵生福是生产队长，人很热心，在队里号召力也很强，他跑前跑后地张罗着。买牛，刘大会是行家，跟着参谋买牛，左看看，右摸摸，他就能知道这头牛几岁，能宰多少斤肉。宰牛，少不了宁忠义他们这些力气大的青年人。刘建宁那时也小，但剥牛皮手可不慢。那时没自来水，全巷水只有两口井，一口在我家，一口在吕进娃门上，但全都是咸水，抬水就成了赵毛利，刘宁娃，赵开放，吴老三等这一拨人的活，还得去六队猪场去抬，来回要走一二里路。我积荣伯家有两口大水缸，每口足能盛十几桶水，他们比赛着，小跑着，一会儿就倒满了，虽然辛苦，却也很快乐。至于我和赵拥军，魏海峰，吕进娃，赵新奇等，只能帮着洗肉，烧锅。煮肉的铁锅很大，烧火的风箱是那双杆的，一个人拉不动。只能两个人一起拉，而且是一个坐着，另一个站着拉，还是一会儿就得换班。
煮肉的大锅里，汤慢慢地翻滚着，冒泡着，香味在空气中渐渐地弥散开来。几小时后，肉终于熟了，最美的时候就是哨笛了。哨笛？许多人就不明白了，哨笛是不是吹笛子？不是的，而是啃骨头，是咱这儿的土叫法。大家都知道骨头上的肉最香，加上我积荣伯煮肉用料讲究又实在，料包跟小枕头似的，几个料包和几个小时的火功，这时候，肉的每一丝都让人唇齿生香。在那个还有人吃不饱饭的年代，我们每个礼拜却能啃上肉骨头，简直比过年还过瘾，还满足。大家都知道西安回民的牛肉好，炭市街，回民街，桥梓口的牛肉是陕西最好的，但是跟我积荣伯的牛肉比起来，他们就逊色多了。回想起当时站在院子里，老老少少，大大小小，有站着的，有蹲着的，大家一起哨笛（啃骨头），那滋味，那场景，别提有多美了。那时候，大家的生活是艰苦的。吃饱，穿暖是大家共同的祈盼和追求，能上吃面糊糊，两块锅塔塔馍都是好生活了。然而我积荣伯是善良和大方的，村里有点钱的，买点肉，提些汤。次点的，买点牛杂碎，带些肉汤。再就是没钱的四邻八舍，每家都拿着盆，罐，提肉汤回家，第二天自己烙锅盔，或煮馍，或泡馍，我七队每家都能美美的吃一顿，每到这个时候，是我们人最期待和盼望的时候。我积荣伯他老人家对大家一视同仁，人人有份。盛完汤，再打破上面己经结成一层厚厚的牛油，均匀地分给乡亲们。我志华叔（丁志华），我生福爷（赵生福），他们最不藏着掖着，做好了牛肉煮馍，也不在家吃，端着粗泥大老碗，碗里油汪汪的，撒上葱花，来点香菜，手里再拿几瓣蒜，叫大家都出来，围在一起，吃着，谝着，笑着……
时间已经过去了许多年，现代人生活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吃在当下，人们追求的更精致，更营养，更高端。可是七队巷子的人们，永远回味和怀念他们老吕家，我积荣伯在那个缺油少食的年代，给我们带来令旁人羡慕的美味与幸福。现在每当我和邻居们说起此事，我礼泉叔（魏炳光），我大会哥，以及我同代的发小们，无不眉飞色舞。好像当年那弥漫在咱巷子里味道，还在我们七队巷子的空气中弥漫，永远都不会散去。
作者简介
赵革武，赵镇石鼓西村人，一九六六年六月出生，现就职于，中国水电十五局，第二工程有限公司。
编辑︱董志振审稿︱洪建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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