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届行参菩提散文奖参赛作品】又到梧桐花开时/贾晓红

刚刚过了清明节，恰逢我轮休，遂早上打开阳台窗户透气，目光所及，小区角落处一株桐树不知何时已经花开满树，好似一朵朵粉中带紫的彩云，又像是一群群衣着紫色裙子的曼妙少女。啊!又是梧桐花开时。略带着甜味扑鼻而来的花香牵引着我回到久违的童年。
我的故乡在安徽亳州，我在那里度过了短暂无忧的童年。直到十多岁跟随父母迁徙到这里。虽然离开故乡生活多年，但故乡的一切却已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中。众所周知亳州是魏武、华佗故里，全国闻名的中药材之乡。但是亳州的桐树不仅驰名而且栽植历史悠久，明人王延相就称赞称“桐宫桑林古帝都”。亳州的桐树首先是多，在别的城市，公园、道旁也有桐树，但较少，偶尔遇到几株，不成气候。我想可能源于土质和气候吧！但在家乡不一样，你看：城里乡下，田野路旁，房前屋后，公园角落目及之处都是梧桐。每年清明前后，梧桐花开，满树还没有一片叶子，全是纯粹的花，淡淡的紫色，一嘟嘟，一挂挂，花开壮观惹眼，给姹紫嫣红的春天平添一番色韵。站在高处，放眼望去，亳州城远近一片云蒸霞蔚，就沉浸在这桐花的海洋中；伫立于树下，举目仰视，像是笼罩在一个个天然的花伞之下。
小时候即便是城市，也鲜有种植的花花草草。放学后、休息日，桐树花开的树下，理应成为约定俗成小孩子的乐园，时不时聚来左邻右舍的我们，逗留树下。活泼好动的孩子，或做游戏，或玩耍；安静的孩子，或拾花轻嗅，或吸食花蜜；喜爱制作的，或者捡起花蒂，做成风铃吊挂，比赛平衡力和技巧，或线绳穿起来，串成项链挂在脖子上臭美一番。美好的童年就这样在烂漫芬芳的桐花中快乐度过了。
在小学时，我曾好奇地问过父亲，梧桐树为什么种这么多？父亲上过中学，平时喜欢看书、思考，在我眼中是“百事通”，父亲告诉我：我们这里土壤多为黄沙土，透气好，回水快，白天表土被晒的干干的，一夜间便能回潮，非常适宜梧桐树的生长。而且桐树易成活，生长快，不需要人们费心费工打理。父亲还告诉我，别看梧桐树貌不惊人，实际用处大着呢：全树能抗有毒气体，叶子花根种子均可入药。桐花具有清肺利咽，解毒消肿的功效，小时候我们咳嗽就熬制煎服过。桐木高大正直，板材光洁、平整、瓷实、轻逸，不变形，不虫蛀、宁折不弯，是打制家具和乐器的上好材料。古代名贵的琴瑟多是桐木所做，近年亳桐板材远销日本和东南亚各国。父亲说他希望我能做一个具有梧桐树性格的人，要坚韧、要不惧困难，要对社会有用。父亲的教导深深影响到我。
由于对桐树倾注这特殊的感情，平时喜欢留意有关她的知识。梧桐在我国有悠久的栽培历史，《诗经》里就有关于梧桐的记载如下：“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菶菶萋萋，雍雍喈喈。”意思是梧桐生长茂盛，引得凤凰啼鸣。庄子在其寓言里也说“南方有鸟，其名为鵷……发于南海而飞于北海，非梧桐不止”。这里的鵷是凤凰的一种，只有梧桐树才落在上面，可见梧桐的高贵。正因为古人常把梧桐树和凤凰联系在一起，所以今人才说“栽下梧桐树，引来金凤凰”。家中多多栽种梧桐，不但实用，而且是祥瑞的象征。美好的传说加上合适的地理条件，怪不得家乡亳州梧桐遍地，花香满城，让人难忘。
早年为了谋生，父亲带着我和母亲举家刚落脚在这里的时候异常艰辛，所谓是万事开头难!不仅要供养我读书，还要照顾身体欠佳的母亲，所有的生活重担都落在父亲一个人的肩膀上，全靠父亲一人出力挣钱养家。我印象中父亲从不叫苦叫累，总是默默肩挑生活中的所有困难，为母亲治病，为我求学操心，吃苦耐劳，无怨无悔，在我眼中，父亲何尝不是我们家中的一棵遮风挡雨，坚忍不拔，勇对人生困难的桐树！
因为操劳，数十年前的一个桐花开的日子，父亲永远离开了我们，斯人虽逝，精神长留。父亲的爱与谆谆话语仍萦绕着我。
父亲的精神，家乡的桐树深深影响了我，高考落榜后，我没有放弃对人生的追求。坚持看书学习，招工进了一家工厂后，我刻苦向师傅学习技术，精益求精，很快在工作上就能独当一面，年年产、质量组内领先，几次被工厂评为“优秀工作者”。随着深化改革，数年前我所在的企业破产改制，我和一批工友下岗，虽人到中年，面对生活的激流，我没有怨天尤人，而是迎难而上，寻找机会，又通过面试进入一家外资企业，虽然辛苦，可我笑对生活。工作是繁忙，可我仍然热爱学习，为了提高自己，我报名参加老年大学的书法班和写作班。我要像父亲一样，像家乡的梧桐树一样，过出属于自己生命的精彩。
一年又是桐花开时，看见熟悉亲切的桐花，我在梦乡中又置身于美丽的家乡，又回到快乐的童年，见到操劳终生，坚忍不拔，乐观向上的父亲。
期望在桐花开的季节，我与故乡有个深情的约会。
作 者 简 介
贾晓红，曾用“张秀娟”，淮北市烈山区作家协会会员。现就职于淮北市大润发集团。喜爱文学，绘画，书法。有作品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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