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2018-02-23主编 壮美昭陵壮美昭陵
壮美昭陵◎中国西部文艺微刊
︱第 77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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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了，在外的人有的已经到家，有的正在路上，有的已经订好了回家的机票，我属于后者。不管哪种情况，人们回家的心情都差不多，高兴，激动，而我的心里更多的是愧疚。去年6月，因母亲要做白内障手术，在我一再劝说下，父母从老家来到了新疆。母亲做了手术，父亲也顺便住院进行了体检。父母都有高血压病，父亲说他常感头晕、脸麻木，打了几天活血化瘀的针就出院了，我看心理疗效要大于实际治病的效果。
这次来疆，父母在我这儿住了不满两个月就回去了，留不住，好在关中多年来最热的一个酷暑天气刚刚过去。俗话讲，70不留宿，80不留饭，90不留坐。父母早已年愈古稀，能到新疆住上一两个月也行呵。这也是近年来我和父母住在一起时间最长的一次。这次我最大的感受是，父母老了，真的老了。
住院体检时，父亲从B超室出来后找不到自己住的病房，一位护士发现后送了回来。刚到疆那几天，用钥匙开我们单元门和家门，长时间打不开，说了原因和窍门儿后，还是要开好几下。父亲说他没记性了，邻居家的孩子经常见，有时就是叫不上名字。父亲耳背也有好几年了，很少接电话，前几天女儿打电话说，他给爷爷打了半天电话，也没听出她是谁。
父亲是上世纪60年代初的高中生，早年买的中外文学名著放了满满两大箱，至今还有看书的习惯。他这次给我讲，我们过去老屋的照壁上写了“耕读传家”四个大字，家里的堂号是“晦养堂”。这些算是祖宗的家训吧。父亲当了半辈子生产队和村（大队）会计，写一手好字，打一手好算盘。如今的父亲，花发稀疏，满脸的老年斑，言语少了，不愿出门，当年能干活能吃苦、常年精精神神的父亲已经成为过去。
父母毕竟在农村干了一辈子，吃过大苦，出过大力，看上去比城里的同龄人要苍老许多。在吃不饱饭、没有柴火烧的年代，父亲拉着架子车，来回走几百里山路，到彬县、到铜川的矿上去拉煤。80年代，农村实行土地承包责任制，日子好过了，但已经成年的我，为了去奔自己的前程，不听劝阻，远走他乡，家里的十几亩地，夏秋两季庄稼，就靠父母起早贪黑的劳作。那种苦累，那种艰辛，没有经历过的人是难以体会的。
老先人造字时，在“田”地里出“力”的人是“男”人。记得祖母在世时，一直把男人称为外头人，把妇女称为屋里人。或许，从前像祖母那样的小脚（缠过脚）妇女是不下地干活的，只管纺线织布、洗衣做饭、养育子女。但到了母亲这一辈人就完全不一样了，里里外外都要干。我觉得母亲比父亲更辛苦，地里的活儿一样干，家务活基本上都是母亲的。父亲不会做饭，没有洗过衣服。在我的印象里，母亲过去从早到晚，总是忙个不停。母亲现在腿脚不好，行动迟缓，比以前胖了好多，也有高血压引起的一些并发症，接个电话，动不动就把接听键按错了。
早在学生时代就记住了唐诗中“意恐迟迟归”的句子，但并没有体会到现代的母爱与古代的母爱是一样的，更没有体悟到，我的慈母对游子的牵挂更甚于天下人的慈母。记得30年前出门三年多后第一次探家，祖母告诉我：“你走后，你妈常常一个人站在村北你出门时走的那条小路上，痴痴地望着西北方向，时间长了，脑子都有点儿吃力了。”那时我在遥远的伊犁边陲的大山深处，一封家书，来回就是一个月时间。想到这儿，让我心痛。“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在外时间久了，我把父母对我无时不在的牵挂已经快要忘了。本来每一个星期给老家至少打一次电话，偶尔超期，母亲就给我打电话说，她“有些心慌”。
我并非“娶了媳妇忘了娘”的人，但婚后这么多年，确实很少与父母一起过年。我愧啊！时间不饶人，岁月催人老。现在写着字，时间是一秒一秒的走；过年了，回头一看，时间是一年一年的跑呵。父母老了，从今年开始，再不给父母打电话拜年了，每年大年三十，都要坐到父母的热炕上，陪父母说话，陪父母看春晚，与父母一起守岁。也许，陪伴是最好的礼物，陪伴是最美的祝福。过年了，顺便在此给圈里的亲们拜年，恭祝人人吉祥如意，家家团圆幸福！作者简介：冰山璞子，礼泉昭陵人，从事政法工作，现居新疆乌鲁木齐。曾写过《油坨坨》，并在壮美昭陵微信平台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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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稿︱常佳
审稿︱壮美昭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