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第240期 总第240期
风雨寿唐关
文/葛继红
寿唐关，位于凤台县城南三公里处的东、西楼山之间，距离古城寿县五公里左右。西面，据凤台县另一处著名景点“茅仙古洞”仅1200米，东面毗邻著名的“淝水之战”古战场八公山。关隘下方，是陡峭的山崖，山崖下面，是波光粼粼的千里淮河。它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历史上，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惨烈的战争，而战争的主人公，就是传统戏剧《劈牌招亲》《杀四门》《三下南唐》《火烧余洪》等故事中都涉及的女英雄刘金定。在我的家乡凤台，几乎人人都能说一段“高君宝招亲”“刘金定救驾”的故事。故事中的刘金定，武艺高强，正直勇敢，美丽善良，英勇善战，是穆桂英、花木兰一样的女英雄。刘金定生活在五代十国时期，那是一个战乱频繁、生灵涂炭的年代。公元937年，藩镇首领徐知诰改名为李昪，登上皇位，定都金陵，国号为唐，史称南唐。从此，在乱世之中，以继承唐祚、谋求一统天下的南唐走上了中国历史的舞台。显德四年（957年）春天，后周大将赵匡胤跟随柴荣出征寿春，准备一举消灭南唐，统一中国。他先是围困了南唐军队，后来被李昪第四子李景达破围，南唐反败为胜又围困赵匡胤于寿州城中。此时，寿州城里无粮草，外无救兵，士气低落，危在旦夕。情急之下，赵匡胤派出帐下小将高君宝，让他带领六位将士杀出寿州城，前往东京汴梁去搬救兵。高君宝打马上路，日夜兼程，这天来到了蒙城县的双锁山单凤岭。这里山高路险，不见人影。心想，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得赶紧离开，免得遭遇匪寇流民。正想着，看到山路边竖着一块“招夫牌”。招夫牌上写着“倘若不胜吃败仗，跪到马前称姑娘”的时候，心中很是气愤。自古以来婚姻都是父母配的，这个小丫头居然自己招夫，真是大言不惭。年少气盛的高君宝，举起丈八蛇矛枪，一枪捣碎了招夫牌。亮出招夫牌的是占山为王的刘金定。她自幼学文习武，通晓经史，谙熟兵法。后来在蒙城县双锁山竖旗立寨，保国安民。正值青春年华的她，想用比武的办法招得贤婿。她听说有人砸了“招夫牌”，提着绣绒大刀，骑着桃花马，率领喽啰们冲下山，围住了高君宝。刘金定发现眼前这个少年英俊潇洒、一表人才，竟然对他一见钟情，有心招为夫婿。但高君宝却对这个粗野的女孩不感兴趣，并出言不逊。刘金定恼羞成怒，催马上前，与高俊宝大战了几个回合，高俊宝被打败，被迫从了刘金定，做了刘金定的夫婿。热闹的婚礼过后，华美的红罗帐里，高俊宝向刘金定提出了三个条件：一是跟他去寿州城救驾赵匡胤；二是灭了南唐大将余洪；三是临阵招亲，死罪一条，需要她将功赎罪，去赵匡胤面前为他求情。刘金定满口答应。第二天，高俊宝和刘金定带领山寨里的兵马赶往寿州。刘金定力杀寿州四门之前，首先攻占了寿州城北面的寿唐关，在此安营扎寨。南唐军队将寿唐关团团围住，刘金定从容自若，毫不在意。她登上寿唐关，在谯楼里仔细地梳妆打扮，然后，才命令手下士兵牵来桃花马，她带领将士们冲下山，手舞大刀杀入敌阵，解了寿州之围。因为刘金定救驾有功，赵匡胤不仅免去了高俊宝临阵招亲的死罪，还重重有赏，赐封刘金定为御妹。后来，当地人为了纪念这位女英雄，把寿唐关称为“梳妆台”。据说被解救的赵匡胤返回途中，从寿唐关走过，所以寿唐又被称为“过驾楼”。这个故事的真伪难以考证，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千百年后人们对英雄的崇拜和追寻。2019年2月17日，一个寒风萧瑟的午后，我和弟从凤台县城出发，驱车赶往寿唐关。顺着蜿蜒的山路往前行驶，不一会就来到古关隘下。寒风中的寿唐关，显得几分寂寥和落寞。这座古老的关隘距今已有一千多年。一千多年的风风雨雨，一千多年的世事变迁，如今的寿唐关，只留下一道拱门。拱门上的谯楼早已经消失在历史的烟尘中，只留下一抔黄土，一片衰草。拱门右侧，有一块巨大的石碑，上书“寿唐关”三个大字。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但可以隐约辨认出来。拱门全部由青砖砌成，每一块青砖上都有不同程度的裂纹，这些裂纹向世人无声地诉说千百年来它们所经历的风风雨雨。我抚摸着这些来自宋朝初年的青砖，好像在抚摸着一段早已经远去的历史。眼前浮现出一千多年前那场英雄救驾的壮举。如今，英雄已逝，遗迹尚存，让人不能不生几分感慨之情。顺着山坡，登到关隘上面。关隘上方，萋萋荒草在寒风中抖动，摇曳。我找遍了整片草丛，连一片瓦砾都没有找到。站在关隘上，向远处眺望。右边，是气势巍峨的三峰山，山脚下，千里淮河犹如一条白色的绸带，由南向北再向西蜿蜒流去。河面上，三三两两的货船像漂浮在水中的一枚枚树叶，缓缓地驶向远方。左边，连绵起伏的群山上，一排排松树青葱茂密，丝毫没有严寒中衰败的气象。有三三两两的墓碑隐藏在松树林中，更增添了山的清幽。关隘门前，几棵落光叶子的槐树上，还挂着秋天里结的狭长的果实。经历了一个冬天的雨雪，果实已经变得黄黑。槐树下，一丛一丛的白茅草在风中摇摆着，它们在等待春天来临时的再一次青绿。远处的山脚下，一个依山傍水的小村庄荡漾在绿色的麦田中，一栋栋白色的楼房，像童话中的卡特恩城堡，吸引人前去寻访。从关隘上下来，我们迎着徐徐山风，沿着曲折的山路向小村子走去。路边，有不怕冷的婆婆纳已经露出了嫩绿的小叶子，更多的是枯黄的荒草以及去年开过的残花。偶尔有几只觅食鸟在面前飞过，一边飞，一边唱着我听不懂的歌。小村名为石湾村。我第一次知道这个村庄的名字。小时候在山上游玩时，只是远远地眺望，从没有走近。我们沿着村里高低起伏的小道逛了一圈。一路上，有村民不断地和我们打招呼，问我们从哪里来。有热心的村民邀我们去家里坐坐，喝杯茶，好像我和弟是他家多年不见的亲戚。不大的村庄，房屋依地势而建，高低错落，参差不齐。村子里，古朴的石板路，青葱的竹林，一树一树绽放的腊梅花，让人感觉，这里确实是一个可以安放心灵的宜居之地，一个来了就不想走的桃花源。顺着村子绕了一圈，我们又回到了寿唐关。以前，寿唐关是寿县通往凤台的交通要道，现在，由于102省道的贯通，这条古驿道沉寂了车马的喧嚣，退化为寿唐关下面石湾村乡民进出的小路。这座原本夹在两座山峰之间易守难攻的关隘，为了方便村民的进入，为了方便游客来往于茅仙古洞和寿唐关景区之间，当地人把东西两座山拦腰给削平了。现在，寿唐关东面与102省道相通，西边与“茅仙古洞”相通。汽车从102省道可以一直开到“茅仙古洞”。人们来往方便了，但当年寿唐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气势却荡然无存。这，不能不让人心生几分遗憾！
作者简介：葛继红，中学语文高级老师。安徽省散文随笔学会会员，阜阳市作家协会会员，阜南县作协副主席，阜阳市首届语文学科带头人。课余时间喜欢看书。在《语文教学与研究》《文学教育》、《青年教师》等杂志上，发表论文二十多篇；在《奔流》、《西部散文选刊》、《安徽青年报》、《江淮晨报》、《阜阳日报》、《颍州晚报》、《城市周报》等报刊上发表散文六十多篇。另外有多篇散文在各类征文比赛中获奖。喜欢与情趣相投的人交朋友。节假日喜欢出门旅游，去寻找远方的诗意。想用文字温暖自己，也温暖他人。
本期审核：肖龙 编辑：周琛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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