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巫山不是云(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除却巫山不是云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湛伟良
郑州航空港区益智学校
一、侦查
全班共有7名学生，5男2女，只有1人——是过年后才来的，尚处于原始社会末期——能正常地说话，其余的6人仅仅是能够发音，吐出一些含糊不清的字符和短语（个人认为是），想从中读取到有用的信息，总是伤神费思量后才理解得与真实所表达相距个一个光年长短。所以课堂上总是无法与他们正常的交流，就好像是我站在一个维度的空间中，他们独立在另一个维度的空间中一般，中间缺乏建立起连接的传感器。于是侵略他们的思想就成为了我为数不多的选择，即使如此，在短时间就范后起义事件——他们在他们所处的维度里做着些在他们看来是正常在我们看来却相当另类的举动和操作——此起彼伏。总之一节课常常是在冰冷的风中凌乱地摇曳。
二、战略
下课铃响了，接下来是我的课，我要接班了，于是我站到了讲台上，仿佛我跨进了异次元之门。室外的小鸟在玉兰树梢婉啭地唱着歌，微风吹落的红叶李的花瓣在空中展示着它们的最后的舞姿，而他们在室内喧嚣闹腾得乌烟瘴气，叫喊声马上就要把房顶给掀开了个缝，原来他们是在抢夺烨带来的“泡泡棒”。
我当仁不让地没收了“泡泡棒”，用疾言厉色镇压了他们的这次起义，他们无奈地回到了座位上，用目光交流着接下来该如何对付我，还时不时用眼凝视“泡泡棒”，这表明他们挺爱这个在我看来不起眼的小东西。我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上课了，我先拿起这个带有魔法的“泡泡棒”绕着他们转了一圈，他们的脖子也围着我同样转了一圈，他们一个个俨然成为了我的提线木偶，煞是可爱。为了把他们的欲望撩到山巅，我醮了醮里面的液体，吹出许多五彩的泡泡盘旋在他们的头顶，飞向那欲望的山巅。（由于他们大多不会用气，连p和h 的音都发不出，更别提用力吹气了）他们有咧着嘴呵呵笑的，有用手小心翼翼碰触的，有瞪大眼睛不信这个现实的，他们又成了泡泡手中的提线木偶。时机已到，我宣布这节课表现优异者可以玩两下。
十分钟过去了，他们破天荒地安静地听着我唠叨着“上、下”，我觉得是时候向他们的欲望之壑里填上几锨了。我教他们怎么用力，怎么吹气，怎么控制气息。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凡吹出了几个具体而微的泡泡，就这还导致了全班人集体喝彩，和室外的小鸟的婉鸣一样悦耳。我又镇压了这第二波的起义，接着我们玩起了“我说你藏”的游戏，我说“××，你把这个魔法棒藏到桌子的上（下）面”诸如此类的问题，他们都踊跃地举手，我都感动得有点控制不住感情的涌动了，（他们从没有对我的问题这么主动过）然后是第二次的全班欢腾，泡泡又一次在教室里飘扬，还有那笑声。
此时此刻我心中颇不平静，很想赋诗一首，便无奈才情不足，只好引用元稹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以慰我心。
三、战果
这节课是一次意外，从孩子们最感兴趣的物品来铺陈，像说相声那样一个包袱一个包袱地抖出来，不断地刺激孩子们的神经，调动起孩子们大脑皮层里一切可以调动的细胞，他们不由自主地入我彀中尚不自知。泡泡棒这个物品是这节课的灵魂，不但起到了吸引孩子们注意力的作用，还贯穿了整个课堂的教学环节当中。我自我感觉，这节课最大的改变是把原来的“我让他们学”改为“他们要学”，学成为了他们的主观意愿，玩是他们主观意愿得到实现后的一种满足。对于他们来说，这不是一节课，而是实现自我价值的探索的旅程。
我认为教案本身是种无生命的文字的堆砌，它是老师想当然的结果，然而面对有生命的个体时，却变为了相当不然，所以教案往往显得苍白无力。我抛弃了我的教案，任由我的情绪在当时那种氛围里自由流动，我们都知道每条河流都是水自由流动的结果，灵魂的自由得以释放的能量是不可想象的，每一个伟大发明都是灵魂自由释放的结晶。还是陆放翁在这方面认识得深刻，所以才有了“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的佳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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