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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泉记文/张引娣辛丑牛年，疫情影响，再次宅家。正月初三，阳光明媚，忽想三十年前，窖里无水，老父常去村北泉子担水，就有心去寻觅泉子。
一出家门，直接往北，全是上坡，二三里路，一个十来户人的小村，名曰“泉子湾”，就坚信前边肯定有泉。行至村口，继续向北，约摸一里左右，上至一开阔平地。灰色的野蒿，白色的刀子秸，还有叫不上名的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跨过开阔地，来到一埝畔，俯身向下，有一条羊肠小道，弯弯曲曲向西北蜿蜒。跃下一人高的土埝，再次前行，右边是大沟，深不见底；左边是山崖，一人多高；朝前望去，是茫茫大山。丈夫、小儿和我三人在小路前行，渺小如几粒尘埃。小儿突发长嗥，尔后神秘一笑，“想引来一只怪兽，上报，咱们得到表扬。”微微一笑，任由小儿奇想。几丛荆棘拦路，本想用脚劈开，侧身一试，吸气屏息勉强过去。摘了路旁几颗连翘，干硬却也饱满，它们历经秋冬洗礼，由当初的褐色变为今日之灰褐。大约行了七八百米，路旁的刀子秸与荆棘摇身一变，成了挺拔的洋槐树，碗口粗细，两米多高。树越来越多，向左转弯，一个向阳的山坡，略微上斜，出现一片洋槐林，脚下是草与叶铺就，身旁是一棵接一棵之树，头顶的阳光让这清冷的林子少了些许阴森。正沉浸于幽深之中，耳畔传来几声鸟鸣，“啾啾一一”之声，清脆辽远。放眼望去，沟深山大，越发感觉幽静。三人脚步声悉悉窣窣，向前方廷伸。“到了，三百米左右。”加快脚步，雀跃向前。“柳树旁边，就是泉子。”心中一喜，洋槐林中，高然夹杂一棵柳树，此树喜水，应该不错。马上到了，荆棘扑面，似尊门神，拦住去路。只好弯腰驼背，差点匍匐前进，来至跟前，一个碗口大的陷凹，略微比两边低，瞪大眼睛，不见泉水，全是树叶，密密麻麻，不知多少，一片挨着一片，一层沓着一层，灰黑、深灰、褐黑……蹲下身去，掬起树叶，一捧一捧，湿湿的、凉凉的，五六捧之后，依然不见清泉，有点失望。站起四望，两米之外的羊肠小道上，一个盆底，半个糖瓷盆子，又侧身转至盆边，两个容器，都有一小掬水。“大概是放羊人的，羊到这儿喝水。”霎时明白，这就是父亲担水的泉子，今日寻觅的目的地。坐在路边，估摸这路也有五里左右。遥想当年，父亲和乡邻，担着空桶，叮叮当当，上山下崖，盛满两桶；又上崖下山，小心翼翼，一个趔趄，水洒了出来，懊悔不已。更加小心，步子变碎，肩背挺直，咬牙向前。快者，四十多分钟;慢者，一个钟头。一口大缸，盛三四担水，如此下来，挑满一口缸，需要一晌，艰辛不言而喻。我不禁发问:“家中无壮年男性，吃水咋办？”“爷爷担呗。”小儿脱口而出。“爷爷年迈，又该如何？”三人一时无语，眼前仿佛一人躬身担着水桶，晃晃悠悠，一步一步，慢慢走着……我朝上一望，羊肠小道直通山顶，虽崎岖不平，可山顶往下，另一条新路，宽约两米左右。“原路返回，还是继续向前。”小儿抢先回答：“向山顶攀登，原路没有新意。”说走就走，先向上攀登，再从新路下山，重走一条不同于父辈的路。作者简介
张引娣： 中学语文教师，陕西省作协会员，渭南市作协理事，《新锐散文》签约作家。著有散文集《桃李沃土》，作品散见于省内外杂志报刊及网络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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